杠铃还是哑铃

杠铃还是哑铃

Sun May 26 2024
5 分钟

本文实际撰写日期为 March 16 2024

前几天闲来无事看读者时,忽然看到了一篇义章。讲的是父母在子女眼中的 m 个阶段:小时候,觉得父母就是活神仙,无所不能;而到了想要独立却无不依靠父母的时候,情况就变了:“活神仙”成了“老顽固”,觉得自己处处受限,恨不得马上离开父母成家立业;等真到了那年纪时,却发现社会上的毒打比家中的“顽固”可怕多了,于是就叹起气来——恨父母为啥不是高官或富翁,免得自己打拼;最后成家了,自己成为了父母,才明白父母之心,于是又回到小时候那样,对父母毕恭毕敬地对待。可是“树欲静而风不止”人生大把的时光早已过去,这样的孝心又能有几年呢?

作者说,这就像是一个哑铃——两头重,中间又细又轻。那些在两端沉甸甸的重量都只能交给青年的自己、与中年的父母去承担。悲哀的是,大生中最精彩的时间也在这。自己幡然醒悟时,回过头来,却发现自已仍处在这中间,因为自己的子女也在重走自己的老路。

我内心五味杂陈,因为我自已也是局中人。若要分开来,我许是在第二阶段的了。对父母曾经的那些崇拜,早已远去,留下的只有抱怨了。开始,我庆幸自己早些看到了这篇文章,我和我的父母所受的压力可以小一些……但就在我思考如何改变时,我才发现自己在这局中早已无法再回头了。为什么呢?因为那是从客观事实而来的抱怨。显然,这难以改变。比如我父亲总爱睡懒觉,每次我早起做完所有事情后,他才慢悠悠地、把衣服穿好再出门去。回来晚了,也总得埋怨几句……我思考,为什么父亲起晚我就会生气呢?他也忙了一星期,睡一次懒觉也不行吗?于是我打算不理踩这事,可就像被裹挟而无法回头一般,不论我如何揭制,我内心仍有怒气,被憋着,很难受。那时我很惊讶,惊讶于自己明明意识到这是不必要的,内心却仍有一团火着着——这是什么不可抗力?这个问题,身为局中人的我可能要到老了才可以想清楚。这让我有些但心起来,想我现在才 16 岁,等我想情楚时,那是过了多长的时间跨度啊。这可不是哑铃,反是成杠铃了。想了几天后,我给出了我这个年龄能想出的答案: 这是被社会成员身所裹挟的结果

具体来说,就是我们常常把自己身为子女的身份忘记了。在不同的社群中,我们总有一个被他人所定义的“身份”:学校里,老师会有告诉你,你是一位学生;若工作了,老板则会说你是他的员工。学生与员工有各自的职责,在这个社群里,大家都认可你的身份,你做起事来就有了依据,有了标准,他人不断重复你的身份,你在心中就有了定义——我就应该是这样的。可正如我说的,我们常常把自己身为于女的身份志记了,因为没有人会提醒你:你是首先是一位子女。等回家后,那些本来是为了让社群正常运行的规则,突然就起了冲突。比如身为学生的我自然就不会容忍有人浪费时间,不会容忍父母在自己学习时突然间进来,不会容忍在我上了半年学后,他们居然连什么是学考1都不知道。于是昔日的崇拜与敬仰不再,被社会裹挟的我们碍于放下自己的身份,一次又一次地让父母寒了心。等到想起自己的不该,要不是已经晚了;要不就像我一样,无力、而清楚地痛苦着。

曾经,在一次八十大寿的宴席上,我望着大屏慕上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老头子,看他小时候出门上学的照片、穿着军装精神抖撒的照片、成家立业后的合照、再到现在的四世同堂。我觉得,这些照片就是他的人生啊!我在几分钟内看完的照片,是八十年以来的每个重要瞬间汇聚起来的。低头,可是,我这一个了解了他一生八十年的人,却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。一想,等我到那时, 我可以拿出这一组照片,作为我的一生吗?

父亲又回了乡下。不知怎得,我忽得哭了。以前,我不知道父亲为何要花这么多的时间去接爷爷奶奶;不知道爷爷奶奶为何总不让他送最后却又妥了协;不知道为什么在外的妈妈总要给我买一堆东西,我也总是妥协了。有一种难言之情在心头,什么杠铃哑铃,明明是最重的两端,却是中间的“棍”在苦苦支撑。这么一看,应是两头细中间粗,他们上有老下有小,身在洪流,又怎么说呢?

放下笔,我转头看见我同桌写了一张小小的纸条:星期三,老爸生日。

Footnotes

  1. 普通高中学业水平考试